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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夙提着裙子一路跑,中途碰到个婢子,让其寻最近的路回到曹氏的院子,此时她那丞相爹还未从曹氏屋里出来,她顾不上许多,冲进去。
曹氏坐在床上双眼通红,她那丞相爹也好不了多少,坐在桌旁脸色憔悴。
千夙拧了记大腿,跪在傅忠跟前含着哭腔道:“爹,你让我娘走罢,相府早就没有娘一席之地,早走兴许还能留得一条命苟延残喘。”
傅忠看着眼前的女儿,自知欠她娘儿俩良多,想端为父的架子却怎么都端不起来。
他是良相,管得了百官诸事,却管不了家中琐事,白白委屈了发妻十几年,一个悔字已不足概他心声。
“千夙,何出此言?爹已将柳氏禁闭,不日将休其回娘家,从此不复相见。”
呵,人命关天的事,他却只休柳氏这般简单,可见柳氏在他心中的地位。
既如此,还装什么情深来她娘面前忏悔?难不成他真以为,她娘离了他就活不了?虚伪的男人,早晚有一天,她要让他跪在她娘跟前赎罪。
千夙越发伤心起来:“爹,您心中还有娘和女儿吗?但凡您心中念着我们一些,都不会让别个骑到我们头上。
有人说,你只得他一继承人,断不会将他娘问罪;他还说,等你死后,定要将我们赶尽杀绝,从此百年相府,只得他一脉相承。”
傅忠闻言,一掌拍在桌上,险些气得吐血。
他只得傅书一子,从小溺爱,如今年十六仍未懂世事,故将其送至雁京外的培圣寺做学问,哪知那逆子居然未经他允许就偷跑回府,不但不学好,反倒变本加厉。
“你弟傅书回来了?他真这样说?”
千夙一愣,这是什么鬼名字,傅书?咋不叫护书宝得了?反正全家只他一个男宝。
想归想,她嘴上应得特别快:“爹,弟弟说他去祖母那儿求情,等二妹回来,他们一块跟您求情,若您不答应,他就,他就……”
“就如何?”
傅忠的脸黑了一大片,他如今仍身强体健,那逆子居然已在打他相位的主意,他就知道不能让娘和柳氏给惯着,惯出个心狠纨绔的不肖子来。
千夙沉了沉气,然后大声呼出来:“他就以死相逼,让你无子送终。”
这句话足够狠毒,傅忠听了胸膛起伏得厉害,一下站起来,气血上涌差点站不稳步子。
“老爷。”
曹氏一见不好,下意识就过来扶傅忠:“老爷息怒。
千夙,勿要再说。”
千夙委委屈屈地念了句:“爹,女儿不提了,后头的话都不提了。”
傅忠站定身子,深吸口气,他道此话已大逆不道,难不成后头还有更难听的?那个逆子,他在培圣寺到底学了些什么?
“千夙,你且道来。”
曹氏一惊:“老爷。”
傅忠见曹氏怕他听了这些话,心想曹氏平常定是听了不少,才会如此反应。
那逆子竟敢对夫人也这般无礼,可见往日在府中是何等嚣张跋扈。
今儿不管谁来说情,他都要好好管治那逆子,好让那逆子明白,谁才是他老子,谁才是这相府的主人。
“爹,女儿还是不说了罢。”
千夙故作姿态。
傅忠端起当官的架子:“让你说便说,万事不是有爹这丞相给你撑腰?”
千夙咬了咬唇才说出来:“弟弟方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的,他说‘府里姨娘再多再貌美又有何用,若不是我娘,我爹岂会有子?若不是我娘,兴许我爹得跟老祖宗告罪,百年相府也需落到外姓人手中。
单凭我娘生出我一子来,他早该把我娘扶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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