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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娘……娘娘……不不不好了!
娘娘啊,大事不好了!”
终是有声音破坏一室欢腾,传令的侍从几近是跌撞着进来,吓坏一群献舞的妖族女子。
姻姒居高临下,看着他蹙起秀眉,“娘娘我很好,吃得饱,睡得暖,体重还不过三位数。”
“小、小的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那人吞吐,不知是因为喘息还是因为害怕,“前方来报,我,我浮台……我浮台三百狼牙壮士以及烈焰谷追剿精英……中、中了东商君设在海泽境内的埋伏,现、现已全……全数被俘虏……”
“什么!”
她未说话,已有人替她惊呼出声,言语间尽是质疑。
穷寇莫追,穷寇莫追……早该想到如此。
心中自责自己轻敌,面上却逞强佯装平静。
美眸冷冷扫望慌乱的各族首领,示意他们安静,美眸又扭头追问那传令之人,“他……东商君他提的什么条件?”
或许根本不必紧张那些兵将的生死,与东商君交手这么久,她太了解他:那个男人并非是在享受战争,他对杀戮之事嗤之以鼻——虽然游戏人间的性格恶劣了些,所幸心性倒还像个神明。
至始至终,姻姒都猜不透诏德泉对富庶的海泽而言究竟有什么重要,可东商君非得紧紧攥在自己手中——其中缘由或许要追溯到两人上一辈的恩怨,但西参东商从不见面,她也无从有机会当面问个清楚。
姻姒甚至想,东商君仅仅是贪恋与一个看不见的敌人博弈。
但……贪恋这种感觉的人,或许是她自己。
“东商君差将领传开消息,说是要让娘娘亲笔书信道歉悔过,才,才肯放了西参一千多名战俘……”
侍从垂着脸,声音几乎低到泥土里。
“悔过书?仅仅如此?不,这不可能。”
姻姒冷冷哼了一声,“他还说什么?”
“东商君还说……说……”
他声音愈低,深知躲不过,干脆心一横开了口,“东商君还说,娘娘需写检讨之物,文体不限,诗歌除外,态度要端正,言辞要诚恳,字数不得少于三万字,用蝇头小楷工整写在粉蜡笺上,每发现两个错别字扣一分,每发现一句藏头辱骂扣五分,六十分合格,不合格退回重写……”
他像倒豆子一样吐了出来。
大殿里明明笼罩着一层阴霾,听罢传令人的叙述,还是有人不合时宜地笑出声。
姻姒脸色铁青,恨恨向坐于角落的男人瞪了一眼,口中喃喃咒骂,“殷肆那个混账……究竟当我是什么人,居然敢……”
尾音消失在舌尖,说到底她连殷肆的样子都没有见过,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,怎么骂都显得苍白无力,依稀间似乎还是在骂自己。
殷肆。
殷肆。
东商君殷肆——想到这个称呼,她就恨得咬牙。
目光从人群中移开,姻姒知道这啼笑皆非的宴席是再进行不下去了。
“玄苍。”
她开口,神色冷冽,“备刀。”
角落里几近被遗忘的清瘦男子搁下茶盏,慢慢站直身子。
*
浮台宫中漆黑一片。
唤作玄苍的男子默然跟在姻姒身后,手中攥着个粗布包裹,长发遮住他的漂亮眉眼,却遮不住微微上扬的唇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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