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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件事情,端王爷可知情?”
想起端王每次看到寒澈时的陌生,楚飞扬心中渐渐有些明白。
只怕端王这个当事人也不知这世上还有寒澈这个儿子吧。
似是没有想到楚飞扬会就这个问题问起端王,寒澈神色稍稍一怔,随即缓缓敛下眼帘,这才慢慢地回道:“赶来锦城之前,我的养父寒敬已经赶去朝城,想必他会将事情告诉端王爷。”
寒敬本就是端王府的侍卫,见到端王这个主子,自是会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,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。
闻言,楚飞扬心念一转,继而开口问道:“那你预备如何做?如今玉乾帝已死,即便你想报仇,只怕也找不到人。
或者说,你想取而代之,成为这天下霸主?”
端王身为先帝的皇子,寒澈自然是皇孙,如今西楚天下无主,由端王或者寒澈继位是名正言顺的事情。
可是楚飞扬的这个问题,比之方才提及端王时更让寒澈震撼。
只见寒澈眼底浮现震惊,却只是笑了笑,摇头道:“王爷,我并没有这样的打算,我只是想……”
“你只是想救出曲妃卿。”
楚飞扬截去寒澈的话,替他说出那已经深深刻在寒澈心瓣上的名字。
“只是,你救出了她又如何?这天下不管谁来坐,只怕都不会善待曲家。
与其如此,倒不如你坐上那宝座,护全曲家。
且你身为皇孙,这也是你的应做的,难不成你想看到先辈辛苦打下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?”
楚飞扬紧接着开口,权衡利弊得失尽数分析给寒澈听之。
而楚飞扬却也相信,以寒澈的聪明,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。
见楚飞扬将所有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彻,寒澈眼底划过一丝苦涩,嘴角上噙着一抹苦笑,淡淡地开口,“王爷,在我之上有端王和韩少勉,那九龙宝座也可由他们登上。”
楚飞扬岂会看不出寒澈的顾虑?皇家子嗣这般多,端王身为先帝的大皇子,最是有资格继承大统,否则当年玉乾帝也不会那般心急地想除去端王的新生儿。
而韩少勉作为端王的长子,更是继位的第一人选。
而楚王若是决定辅助端王一脉继承皇位,在西楚大乱之时,必不能再因为皇位而引起内部的争端。
这只怕也是寒澈思虑的事情之一吧。
看出寒澈的担忧,楚飞扬眼底浮现出浅浅的赞赏,随即开口道:“端王这些年修身养性,只怕早已淡去了登基的念头。
至于韩少勉,为臣则可,可为帝却是少了些火候。
你身为左相,这段时间立于庙堂之上,是最接近玉乾帝的人,怎会看不出为帝的艰难?玉乾帝素喜钻研平衡之术,他手中握有的兵权虽不多,朝中大臣也早已分为几派。
但玉乾帝的平衡之术却也是运用地得心应手,否则岂会稳坐龙椅近二十年?相较之下,韩少勉的性子太过耿直,他可以是忠心耿耿的臣子,但身为帝王却太过透明,只怕坐不稳那个位置。”
一时间,寒澈低头沉默中,楚飞扬却也不再逼迫他,径自安静地品茗,等待寒澈的答复。
寒澈却在楚飞扬品茗之时抬起头,双目平静地看着楚飞扬,心底却佩服楚飞扬揣测人心的本事。
见楚飞扬神色坦然镇定,与他谈论皇位之事却又如同喝水般轻松,寒澈揪着的一颗心竟是渐渐松开,缓缓低下头,心中开始认真地思考楚飞扬的提议。
楚王方才所言,句句属实,更是句句精辟,若非他看准了自己,只怕不会说出那番会引起血雨腥风的话来。
自己身为左相这段时日以来,虽未参与诸王之争中,却也因为置身事外而将事情看得透彻。
一如楚王方才所言,端王早已清心寡欲断了称帝的心思。
而韩少勉为人耿直,若是成为皇帝,只怕会因为太过正直而看不透朝中各怀心思的大臣,这对于一个国家而言,并非好事。
可是,楚王是不是将他自己忘记了?楚飞扬不是活生生为帝最好的人选吗?更何况楚王手握重兵,如今玉乾帝不但已死更没有留下任何遗照,加上楚家在西楚百姓心中的地位,楚飞扬登基为帝不会有丝毫阻拦,可他又为何会在此时推举自己?
思及此,寒澈抬起头来,眼中清澈目光依旧,但看向楚飞扬时却夹杂着一丝疑惑,“以王爷的能力手段,想要坐上皇位轻而易举,为何要将那九五至尊的宝座拱手让人?况且,我与少勉乃是孪生兄弟,若由他继位,将来有王爷与众多大臣辅佐,他定也会成为一代明君。
王爷为何只选择我?”
楚飞扬嘴角含笑地搁下手中的茶盏,待他再次抬眸时,嘴角的笑意已经褪去,眼中神色肃穆认真,带着一种承诺地开口,“本王志不在此,既然有好的继承人,本王将你送上皇位便可安心离去。
至于韩少勉,本王方才已经说过,他太过正直,与你相比,少了帝王必须具备的心狠。
心狠,不是能够学会的,这是与生俱来的。”
寒澈看似温文尔雅,心智却极其坚毅,这样严格要求自己的人,若是不狠心,是绝对做不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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