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贾蓉看得有些心动了,虽然正册上的十二钗个个都是绝色,可要是论起社会经验和如何居家过日子,正册的十二钗个个不及眼前这位。
贾蓉觉得,邢岫烟是个很好的选择,通人情,懂世故,知进退,识大体……这样的姑娘才是会过日子的人。
贾蓉可不想娶个娇生惯养的,斜眼看人的封建小姐,即使人家再漂亮也不行,虽说封建社会歧视劳动人民是常态……但生在后世,长在飘飘红旗下,他还是想选择一个不那么“封建驰名双标”
的姑娘作为伴侣。
看她表情随和柔婉,贾蓉知道仅凭姿色而言,她也是做得闺阁小姐的,但是家徒四壁、拮据惨淡的家庭条件决定了她做不成。
这段日子瞧瞧邢忠、邢大娘,也不是那种很势利眼的人,市侩倒是有点,毕竟是小市民,谁不会斤斤计较,因此贾蓉的那点拉他们一把、再收为“吴江合伙人”
的想法,便越发想着要实行起来了。
他这次的重点不是在吴江开书店,贾蓉从明清史料,以及大青江南的亲身经历了解到,士绅集团在江南是非常吃香的,如果拥有一个较大的庄子,鱼虾、牛羊、棉花、桑树……各种东西全方位立体化经营,在古代,粑粑都是钱,这种经济是稳固的,这么干的富商不在少数。
下船,进了一片桑树林,地形是广阔的平原,丘陵较少,冬日桑叶光秃秃的,枝干孤零零地摇曳,桑树种植也甚是讲究,距离、壅道(粪道)、水源,四五个邢家佃户也是乘船运粪,来回挑着施肥,在江南市镇,产粪的地点固定,一个镇和另一个镇的联系紧密,距离都在几里、十几里之间。
邢岫烟翩然走在垄道,伸手指点他,贾蓉这时候盯着她的脚看:“邢表姑没有缠足罢?”
“民间女子缠足的不多,要做活呢,老实说,缠足对于儒家,有相适,也有相悖的地方,文人偏爱那种不得见光的三寸金莲,你也是?”
邢岫烟浑不介意,回头道。
“不是,我认为自然更美一些。”
贾蓉说道。
两人走了一段,看见林间邢家佃户和另一拨人在起争执,那一波人有十几个,为首的着绸缎,穿着体面,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类似管事的人物,邢岫烟不快地皱起远山眉,贾蓉道:“那晚我听见大娘说了,你家的地和吴江本地大户的地挨得近,起了不少次争端了罢?”
“这是常有的事,名门望族,宗族庞大,这四家三代以上都出过翰林,几家人加起来还有三十多万亩地,士大夫又不用交税,都不知有多少人把地投在他们名下,只为瞒税漏税……这人是吴江江家的娄管事,好几次因水源问题,和我家佃户起口角了。”
邢岫烟秀项一扭,低头无奈地道:“那个刘大川,也是吴江江家的人。”
贾蓉淡然笑道:“怎么我到的地方,都有祸事?想来上天借我由头就是来除害的罢?”
邢家的佃户在这边的有两个,另三个在棉田那边施肥,闻言赶过来,皆汗水湿透衣背,“东家姑娘过来了?又是这江家的管事,打定主意想侵占咱家这良田呢。”
另一个佃户道:“这样下去,没法子了,今年交了租金,东家姑娘,麻烦回个话,我们不想再租了,活不下去呀……桑树、棉花,为多赚点,棉田套种冬小麦,这几样不耐寒也不耐旱,水总是要浇的,他们家大业大,又在上游,断了水,没个地方说理去……”
“就是,冬天为了降寒,必须浇水的,不然小麦都冻死了……”
浇水的原理,是因为水白天吸热,晚上放热,冬天不至于冻死农作物,古人经过长期的实践,是明白这些道理的。
尤其江南地方,精耕细作,各种作物种植都有一整套的经验,富商、士大夫、地主都会买一些农家指导书参考,甚至不乏以身试法、实验记录的。
“我知道了,回去说与父母,是要私下处理,还是官府来办,总有个说法,我一个姑娘家,可不知这些事情……”
此事虽然切身相关邢岫烟自身,但她明白自己无法处理。
五个佃户垂头丧气,一肚子窝囊气没处发,各自杵了铁锹锄头的木把手,杵在一边。
邢岫烟想求一下身边这位表侄儿贾蓉,却只见他沉思不语,似乎没有多管闲事的心,她自己欲言又止了,也是,贾蓉只是一个小小少年呀,冲龄之年,十有五而志于学,二十弱冠,三十而立,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?邢岫烟如是想,不怒也不怨。
对面那拨人昂然走来了,那天发生过冲突的刘大川赫然在列,刘大川与娄管事耳语一番,娄管事面色一变,立马态度一转:“原来是邢家姑娘和神京顺天府来的秀才老爷?失敬失敬,家中还有事……这便告辞。”
邢岫烟疑惑地看着对方略显狼狈地退走,忽又看向了贾蓉,贾蓉报以微笑。
“我们家这二十亩的地,往年便谈过……总也谈不拢,我们也奈何不得对方,你究竟使了什么法子?”
邢岫烟问道。
“天子钦赐金令,够不够份量?”
贾蓉正色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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