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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嘉岁拨弄暖炉,炭火爆出几点星子:“燕公子方才不也抹了三回眼角?”
话音未落,戏台突然鼓乐齐鸣。
真千金抱着包袱冲进雨幕,台顶机关洒下的银箔如瀑,惹得满场惊呼。
戏终人散时,议论声沸反盈天。
二楼廊柱旁,桑六小姐指着穹顶的藻井惊叹:“听说这戏台底下埋着三十六口大缸,难怪坐在角落都听得真切,好似还有回音环绕。”
“何止!”
粉衫少女压低声音,“我叔父在工部看过图纸,说这戏楼光是描金彩绘就用了八百两金箔!”
隔壁雅间珠帘叮咚,薛锦艺垂首跟在贵女们身后。
太傅家的桑六小姐鬓间东珠步摇晃得她眼疼——那本是长公主赏她的,转眼就成了别人的首饰。
薛锦艺那双深邃如墨的眼底,掠过一抹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不甘与蔑视。
她虽然出身寒微,但在其他各个方面,她却足以与那些世家名媛相媲美。
自从她救下桑老夫人之后,终于获得了重视,有了在长公主面前亮相的宝贵机会。
她绝不会轻易让这样的机遇从指尖溜走。
她妙笔生花,献上了一首洋溢着才情的诗篇,立即赢得了长公主的褒扬。
她的才女之名,如同初升的朝阳冉冉升起,假以时日,必将如星光熠熠,洒满整个京城。
沈嘉岁以她的绝世容颜著称于世。
但美色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褪去,而才华,却在时光的沉淀中愈发显得璀璨夺目。
薛锦艺迟早会被誉为“京城第一才女”
,她的名字将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,永远照耀在众人心头!
“薛姑娘觉得这戏文如何?”
桑六小姐突然转头,“若让你来润色,必定是锦上添花!”
“俗不可耐。”
薛锦艺脱口而出,又慌忙改口,“我是说......若是添些诗词歌赋,或许更合贵人雅趣。”
沈嘉岁正巧从厢房出来,石榴红斗篷扫过薛锦艺月白裙裾。
贵女们顿时噤声,唯有桑六小姐轻笑:“沈东家莫怪,薛妹妹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“我们沈氏戏楼主打的就是雅俗共赏接地气,阳春白雪自有其他去处。”
沈嘉岁抚过廊柱上錾刻的缠枝莲,“东街茶楼每月初七办诗会,薛小姐若有雅兴,不妨去掷个彩头。”
薛锦艺指甲掐进掌心。
她当然知道那诗会——头名能得金笔洗,却是要交二两银子的入场钱。
这些世家女永远不会懂,她连买宣纸都要攒三个月的月钱。
“沈姐姐教训的是。”
她屈膝行礼,露出腕间褪色的银镯,“只是想着若能帮衬些,也不枉侯府多年来的恩情。”
“薛姑娘有心了。”
沈嘉岁截住话头,转向欲言又止的贵女们,“三日后加演《牡丹劫》,特邀了江南的昆曲大家,还请诸位再来捧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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