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渭水寒甲
渭水河面结着薄冰,月光碎银般洒在冰面上,映出三千轻骑的剪影。
李琰翻身下马,靴底碾碎一块浮冰,刺骨的寒气顺着靴筒爬上来。
他伸手按在战马脖颈,触感异常——马鬃被掺了驼毛,染成突厥战马特有的青灰色,连马蹄铁都被匠人敲出不规则缺口,踏在冰面上只发出细碎的“咔嚓”
声。
“报!
潼关守军增至三千,清一色陌刀手。”
斥候单膝跪地,靴底蹭掉的泥土里混着几片朱红色碎瓷,“据暗桩回报,守将是右威卫中郎将牛进达,曾在玄武门之变时为秦王牵马。”
李琰指尖摩挲着剑柄上的麒麟纹,忽然轻笑一声:“姑母倒是会用人,当年的秦王旧部,如今成了她的看门犬。”
上官婉儿独立在将作监后巷,袖中银饼硌得掌心发疼。
二更梆子响过三声,她贴着青砖墙挪步,火折光照亮墙角的玄武纹砖——这是太宗朝留下的暗记,指向地下淬火池。
撬开砖缝的瞬间,一股硫磺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,池底暗渠传来潺潺水声,水流方向正是东北方的汤泉宫。
“好个借水遁毒。”
她低声咒骂,将精钢探钩伸入暗渠,钩住硬物的刹那,手腕猛地一沉。
半块未熔的银饼破水而出,背面“少府监”
的火漆印已被灼穿,露出底下阴刻的吐蕃文“甲胄三百,火油千石”
。
身后突然传来靴底蹭地的声响,她迅速将银饼塞进袖中,转身时已换上惊慌神色。
夜枭啼
二十名金吾卫撞开木门,月光在他们胸前的獬豸纹甲胄上跳动。
为首宦官举着鱼符的手涂着丹蔻,腕间金铃响得刺耳:“奉昭仪令,彻查军械——”
话未说完,便被婉儿踢翻的淬火炉打断。
滚烫的铁水如赤蛇般在青砖上蜿蜒,靠近的金吾卫发出惨叫,甲胄被烫出凹痕。
“走水了!
快救火!”
婉儿混在慌乱的匠人中,趁乱退到后墙。
墙头的铁钩划破她的鱼袋,九颗金珠“叮叮当当”
落进排水渠——这是与暗桩约定的九响警报,每颗珠子刻着不同的星象,对应长安城九处藏兵洞。
翻上墙头的瞬间,她瞥见淬火池里的水流突然变急,硫磺泡沫顺着暗渠涌向汤泉宫,心中警铃大作。
灞桥畔的芦苇荡传来夜枭啼叫,李琰抬手止住前进。
对岸驿站灯火通明,却有三盏灯笼摆成倒三角——吐蕃狼图腾的暗记。
他抽出鸣镝,箭头刻着的突厥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正是前日从突厥斥候身上缴获的。
“换箭,射第三、第七、第十三盏灯。”
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却像淬了冰的刀刃。
第一支鸣镝划破夜空,射穿第三盏灯笼的瞬间,屋脊上弩机齐响。
李琰冷笑:“果然有伏兵。”
三千轻骑瞬间分成三股,中间百人举着突厥狼旗冲锋,吸引密集箭雨;左右两翼却抛出改良的铁蒺藜——三角钉中间缠着浸过桐油的麻绳,落地即燃,在桥头形成火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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