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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声音很轻,但何欢还是听到了。
她深深看了他一眼,就见他吆喝同伴,扒拉开棉被,在黑漆漆的灰烬中翻找。
何欢并不担心。
先前她让何柏海和邹氏先把可疑的字画烧毁,把玉佩首饰砸烂,再把水汀用过的东西堆在一起,淋上少许茶水,再放火焚烧。
这样一来,既不会造成火灾,又能熏出大量浓烟,让更多的人知道,水汀是逃奴,邹氏醋意大发,一切不过一场正室斗外室的戏码。
就在一片哄闹吵嚷声之中,先前说话的捕快突然大叫一声,拿着一小块烧焦的纸片回到肖捕头面前,兴奋地说:“头儿,你看,‘安’字。”
何欢笑道:“这位差爷,如果你想找‘安’字,我想,寺庙庵堂更多,什么福泰安康,幸福安乐,平安归家,应有尽有。”
肖捕头一听,回头喝骂:“废物,还不再去找清楚!”
邹氏眼见捕快们在屋里四处乱翻,一颗心快跳到嗓子口了。
她狠狠瞪了何柏海一眼,又对着肖捕头哭闹:“大人,我可是原告,是受害者,您怎么能给我们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呢?这不是要屈死我们这般良民吗?”
说罢,她狠狠一抹眼泪,怒道:“不行,我要找吕大人说个清楚明白。”
她转身往外走,大声吆喝车夫备马去衙门,她要击鼓鸣冤。
肖捕头一阵头痛,上前欲追回邹氏,何柏海一下挡在他面前,声泪俱下地陈述自己“被骗”
的经历,信誓旦旦地说,他不认识唐安,他入了女骗子的圈套,快要家破人亡了。
在何家的闹剧如火如荼上演的时候,谢三刚刚见到折返的手下,告诉他沈经纶出城,只是护送儿子去庄子养病,全程没有任何可疑。
这会儿他途径《翠竹轩》,正在里面休息。
谢三满心失望,复又想起了何欢与沈经纶深情凝视的画面,脑海中满是何欢坐在小木凳上对他的拒绝之词。
活了二十年,他第一次觉得,自己就像是跳梁小丑。
他千万百计刺探沈经纶,日日夜夜监视他,可他只当他不存在,照样过自己的日子,全然没有半点反应。
难道真是我错了?谢三远远望着沈家的方向,愁眉深锁。
同一时间,沈经纶同样皱着眉头。
他临窗而站,无言地看着院中的合|欢树。
几日前,他和何欢就站在那棵树下说话。
袁鹏恭立沈经纶身后,不知道主子在想什么,不敢冒然开口。
许久,沈经纶确认:“尸体全都一刀封喉,又身中数十刀?”
“是。”
袁鹏急忙点头,“在下趁着仵作运尸首回衙门途中,悄悄看了一眼,尸体脖子上那一刀又狠又准,刀口平滑,没有一丝犹豫。
在下思来想去,都想不出蓟州城有这样狠绝的杀手。”
沈经纶没有接他的话,只是平静地问:“尸体上有没有严刑逼供的痕迹?”
“大爷,难道您怀疑……”
袁鹏一脸惊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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